第三十八年夏至

红豆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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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草连横向晚晴，半城柳色半生笛。枉将绿腊作红玉，满座衣冠无相忆。
                                                                                                                                                  ———《第三十八年夏至》

这几日，疯狂的痴迷于图大的这首曲子，一遍又一遍如痴如醉的听着，播放器里丝丝伤感的旋律一直萦绕在耳际。每次听到这首曲子都会想起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实则是一位戏子喜欢上了国民党军官，军官说要带她去台北，可是最终丢下她一个人逃走了。戏子就这样分不清戏里戏外......我记得第三十八年夏至，你说过会带我去台北。三十八年夏至的含义隐藏的很深，从1912民国建国到1949蒋介石逃至台北，正好是38年。



“斜屏半倚 拉长了光影，重彩朱漆斑驳了画意，一出纸醉金迷闹剧，一袭染尽红尘的衣，唱罢西厢谁盼得此生相许。”

那年，在涂满了油彩的面容之下，她高傲地卑微著，因为她是千面的戏子。凭着她出神入化的演技，生活在一幕幕纸醉金迷的闹剧里，玩弄着台下那一群当真的傻子。她笑，笑她看穿了这尘世——活了半生，却经历了上百场别人的一世，人生如戏。外表倾人的艳丽，戏中的悲欢，在这一袭红尘戏服里，裹着的不过是颗戏子之心罢了。

那次，在唱罢西厢后偶遇了那个年轻俊朗的军官。台下的他对她扬唇浅笑，炯炯目光下她竟然片刻间有一丝慌乱。戏终、人散。她斜屏半倚，低头看着阑珊中自己的影子修长却透着难以临摹的寂寥，又仰头望着到处的重彩朱漆张扬却又有说不出的落寞，蓦然间发现，原来，自己也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后来，后来，再后来，每次演戏时，目光都会对上台下那双眼，以及，那弯柔情的浅笑。再次唱罢西厢时，她以千面候君心。



“灯下的影 粉饰着回忆，老旧唱机轮回了思绪，一封泛黄褶皱的信，一支勾勒眉角的笔，花腔婉转着应和陈年的曲。”

民国第三十八年初，同是军官的朋友约他到戏楼看戏，当时他并不知道，在大陆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可以，他会选择不曾遇见她。但生活有时像戏一样弄人，也许，这就叫做劫数吧。天天去戏楼看台上的她袖舞翩翩，堂堂一个军官就这样流连在戏楼等着一个未知的未来。他从来不相信什么戏子无情，他只信他的眼睛，只信她给他的一颦一笑......

然而，那突然而至的消息让他措手不及，心里悲伤到无以复加却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地照常去戏楼看她。衣香鬓影间掩过了他的叹息，她不知道；他冷眼看过了几场别离的戏，心凉如雨。痴迷旧戏的原因不是为了看戏，他走之后又有谁会伴她如衣？

民国三十八年七月十六日，撤退至台湾，他带走的，除了回忆，还有一支她曾用过的眉笔......他只留给了她一封信，内容很短：等我，第三十八年夏至，我要带你去台北。



每一年夏至，她都会去昔日繁华的古旧戏园，总以为可以看到她朝思暮想的笑容。亘古不变的是那座摇摇欲坠的明清戏楼，孤零落寞伫立在深巷，低声倾诉百年的荣辱兴衰。

凉风萧瑟，荒草丛生，木楼早已破裂，两旁石柱上旧楹联遒劲飘逸的字迹模糊可辨。默然凝望，仿佛又看见了他泼墨挥毫，笔走龙蛇：是虚是实当须着眼好排场，非真非幻只要留心大结局。

浮生若梦，是非虚实，谁又能辨得出浊清？当年众人嘲笑她是个出身卑微的戏子，受尽鄙夷歧视。他却霸道揽她在怀，不怒而威：她是我的女人。满座宾客噤若寒蝉，他着一身国民党将军服装。

现在呢？他撤退回了台湾，那座戏园也搬到了烟花巷陌，半城柳色青青，半城笛声袅袅。她曾去看过那朱彩重漆的大门。斜屏半倚，陆离的光影斑驳出诗情画意，低回婉转的《西厢记》：

怨只怨你一念差，乱猜诗谜偷学花。真的错了吗？时光来去，世间尽是新人笑，满座宾客无一可以相忆。没有人知道她曾是这里的主角，歌罢西厢，她曾在这里把此生相许。



现在她再也不是戏台上身穿日月龙凤衫的金枝玉叶，只是瘦骨嶙峋的苍颜老妪。

灯火依旧，恩宠难寻。三十八年，她听着那刻录着她声音的老旧唱机，回忆着那纸醉金迷的似水往昔。

那支他为她描眉画眼的笔，始终没有丢弃，握着它就仿佛重温了他为她描眉更衣时眼底的柔情蜜意。

字迹淡去，泛黄褶皱，她还是一遍一遍读着他留下的最后一封信。长街弄巷，他说，第三十八年夏至他会带她去台北。他说，那时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他说，要她等他……

三十八年，辗转飘零，她重新走进了这座古戏园，画屏斜倚，蛛网密织。巷陌邻里传说着她的故事，生死难相依。花腔婉转，应和着唱机里你往昔的声音。衣香鬓影，掩过了几声叹息。

三十八年，她舞尽了人间繁华沧桑，歌尽了尘世温暖悲凉。人们嘲笑戏子无情，在他离去时没有落泪，只是冷眼看着飞机化作一个隐星不见踪影。

三十八年，那机场的闪烁霓虹成了心上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痕。旁人看不到她眼里心底的悲痛，在他们心里她只是低贱的戏子，习惯了在戏台上演绎别人故事的离合悲欢。

他呢，还会不会穿上那件花影重叠的戏衣，与她重演那场青梅竹马的旧戏？他还陷在那段隔世经年的旧梦，静静合衣侧卧在她睡过的床榻，不理朝夕。

总是她一个人唱着那无人相和的戏，做伴的也是烛花摇落满地的冷清。月桂的枯枝败叶，依稀可见当日的繁华。树下早已人去楼空，昔日为她折花的身影也飘散在天涯。花开花落，年复一年，空留她一人痴守一个遥不可及的旧梦不离不散。

她总在恨，为什么不在美好的记忆中死去，总这样清醒的经受着肝肠寸断的苦痛。掸去衣上的浮尘，蹒跚着走上那座古戏楼侧身站定。

他走的那日，高朋满座，宾客喧哗，她浓墨重彩站在这个戏台上，一手拉着头上的野鸡翎，一手提着宝剑，双目落泪，凄婉地唱：君王从此逝，虞歌何聊生……

还有谁陪你痴迷看这场旧戏，还有谁为你而停、谁伴你如衣……



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司马相如被封为中郎将的时候，觉得自己身份不凡欲休妻、便休书一封托人交至卓氏手上，信上写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十三个大字，并要求卓文君立刻回信，卓文君看了信，知道丈夫有意为难自己，十分伤心。想著自己如此深爱对方，对方竟然忘了昔日月夜琴挑的美丽往事，於是提笔写道“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唉！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为女来我为男。”司马相如收信后心中惊叹不已。夫人的才思敏捷和对自己的一往情深，都使他心弦受到很大的震撼，於是很快地打消了休妻的念头。

小朋友

还有谁陪你痴迷看这场旧戏，还有谁为你而停、谁伴你如衣……

红豆少将

小朋友 发表于 2012-11-2 13:49
还有谁陪你痴迷看这场旧戏，还有谁为你而停、谁伴你如衣……

如若姑娘喜欢这种古风歌曲，我还有好多可以介绍给菇凉

红豆少将

lqaanjq 发表于 2012-10-25 15:12
我在努力中

努力什么？{:5_166:}

红豆少将

小朋友 发表于 2012-11-2 13:49
还有谁陪你痴迷看这场旧戏，还有谁为你而停、谁伴你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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