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在心口难开之六——那小子真拽

谷灵

高考前的日子无非就是课上复习，课下练习。日复一日、月似一月，不停得重复、循环，这使很多人几近崩溃，尤其是复习班的同学，经历了一次失败的高考失败后，他们对自己要求更高，几乎可以称为苛刻。
不知什么时候学校开始传言某某班的某某人由于压力过大开始精神不正常，离校出走；或者说某同学变得神经质常常对同学胡言乱语，竟然说要去向胡锦涛主席上书斥责当今的教育制度；相比这些精神不正常的人，体力不支的人更多了，学校的医务室经常不断神经衰弱的患者，他们因休息不好常常头痛；亦或者因过度紧张而失眠、烦躁……总之学校的气氛很紧张。
范静斐也开始变的紧张，她虽然爱玩，但是对名牌大学也有很强的向往，她常对好友说中考已经失败了，高考不能再考的不像话，要不然在家里就太抬不起头了，她会觉得对不起爸爸妈妈，同时也害怕哥哥看不起她，因为哥哥以前上学时是很优秀的，并且在当地很有名的一所大学的金融系获得了硕士学位。在哥哥上学时期、未投身商海以前，范静斐家过的不是多富裕，妈妈在一所中学附近开了一个小餐馆，而爸爸则经常在建筑工地上干些体力活，那段艰苦的日子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所以尽管哥哥经商一夜暴富改变了她的家庭条件，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就是穷人家孩子，想改变命运就得好好念书。她并不想依靠哥哥一分一毫。
她开始变得忧郁，不再贪玩，经常趴在桌子前面写呀、算呀，时常把演算纸撕下来握作一团仍在座位下的垃圾篓里，那是个带有机器猫图案的垃圾篓，她自己买的，因为她所在的地方往往是垃圾的“盛产地”，她爱吃零食、爱在心烦时撕碎纸发泄。坐在后面的东方林对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她的苦楚，想过去帮助她、安慰她，可是却始终做不到，首先他的成绩不好，他无法在学习上给她帮助，其次他始终难以确定在高考前这紧张的学习中去打扰她到底是对是错，他对范静斐的爱就那样一直封存在心里的最深处，难以开口说出来，除了关鹏和他自己以外无人知晓。
除了上体育课，范静斐不再整体往操场上跑了，而东方林也少了很多可以正面看她的机会，每天东方林都会抬起头故作东张西望，其实注意力全在范静斐身上，但是每天她所能看到的就只是背影。他喜欢那个活力四射的范静斐，那个她真实、帅气，但是这些也丝毫不掩盖她的美丽。是的，范静斐长得很漂亮，她梳着常常的辫子，留着齐眉刘海，可能是在理发店做过，所以她的头发很顺，每次打球时她的长辫子都会左右摇摆、不停跳跃，那是东方林很喜欢的一个瞬间。不过有时她也会将辫子窝在一起，东方林同样喜欢，他觉得那样是干净利落的，正如范静斐的性格，他所欣赏的性格。范静斐的眉毛很漂亮，细长有形，但是常常被刘海掩盖，除了刚修剪过头发时，大家很少见到，但是人人都不可忽视的就是范静斐的眼睛，眼睛很大，但是并不是大的过分，恰到好处的那种，再配上又长又黑的睫毛，眨动时就仿佛在说话，东方林也很喜欢她的眼睛，但是他很少看，其实是不敢看，他对关鹏说，成语“眉目传情”就是为范静斐而造，他说他从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眼睛。范静斐的皮肤很白很好，同学中常常有人问她是怎么保养、护理的，她总是说用干净的水洗脸、然后用毛巾擦干、涂上一些青蛙王子润肤膏就ok了,或者就干脆开玩笑说：“没办法啊，俺是天生丽质，不管怎样虐待自己的皮肤，可是细胞总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和她是婴儿时一个样子。”
他想她的样子，想和她说话，每天从早到晚心里就只有她，什么也看不进去、学不进去，因此他在一定程度上耽误了学习。老师要求做的很多练习他都是空白，每次让上交试卷他都拿不出来，各科课代表也因此对他很不满，但是大家都觉得他内向孤僻，所以也不敢怎样说他，总是笑着说：“下次一定要交上啊，要不然老师那里我们也不好交代啊……”从来不会有人对他大吼大叫。而他到底是怎样想的，也就只有关鹏他俩知道，他爸爸也是个商人，做服装生意，并且已经做到了国外，他是家里最大的孩子，还有一个七岁的妹妹，他接管爸爸的公司是板上钉钉之事，这是许多富家子弟的悲哀之处，由于觉得自己这辈子将会衣食无忧而丧失了学习的动力，错失学习的最佳时机，老了后悔也来不及。东方林亦是如此，他不想考什么大学，就算费心费力考上又能怎样，现在的就业压力那么大，他能找到比现成老板更好的工作吗！？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他会听从父亲的安排，高考后出国去知名的商业学校学习一些必备的商业管理知识、才能，好来接管公司。因此，尽管很多课代表都不停催促，他的联系卷子一如既往的空白，每天听音乐、打游戏，或者跑进厕所打电话。他这样的表现并未引起大家的不满，高考复习那么紧张谁有空管他呢？可是班主任就不同了，他要为整个班的学习风气着想，班主任认为东方林会把周围的同学带坏，可是东方林和谁说过话呢，和谁坐在一起吃过饭呢，和谁在一个宿舍待过呢？谁都没有！他每天都是那样沉默，除了关鹏除非别人主动找他，他是不会理睬别人的，除了范静斐和关鹏他也没有在学校餐厅和谁一起吃过饭，没有再哪个宿舍和别人开过卧谈会，因为他爸爸在学校附近的小区给他租了一个房子，并有保姆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很多时候他是回住处吃饭的。所以，他完全带坏不了别人。但是，班主任却始终不放弃对他的管教，每天站在走廊上透过窗户往他那里看，偷窥是班主任的拿手绝活，他常常在别的老师上课时站在窗户外或者后门旁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大家。有的同学稍不留神看到老班的眼神总是会觉得毛骨悚然，然后全身发抖的坐好听课、学习。东方林的恶行倒是被老班抓在了手里，他的父亲被请到了学校，据说那次老班和东方林的父亲谈了很久，坚决要让老东方将小东方领回家，但是老东方对他一直是和颜悦色，还硬拉着老班去吃了一顿饭。后来老班对东方林却格外客气，每天都是笑脸相迎，常常跑到他座位前问他的生活与学习，貌似很关心，可是人人都能透察出其中的虚作成分。据同学讲，东方林的爸爸给了班主任一笔钱让班主任对其儿子进行特殊关照。为此同学们都觉得这是个神秘的同学，他家到底是怎样的呢？花钱来混日子！
大家对他的更深认识是在一次课堂上，那次之后很多人都觉得他不懂得尊重老师，没有高中生应有的素质！他也不是说故意不尊重他们，以前他也是很乐观开朗的孩子，转学来以前一直是他所在学校学生会的干事，并经常做所在班级的班长，和老师打成一片称兄道弟是自然之事，当然他也很尊重他们。可是一切的一切在高二那年暑假完全变了，他的妈妈在一次去机场的路途中出了车祸，从此永远的离开了他和他的小妹，和妈妈一起离开的不仅是那个幸福快乐的家，他那乐观爽快的性格也随之消失。他不想在学生会里工作，不想再面对那些曾经羡慕他幸福的老同学，不想让同学知道他的不幸，但是又不想在同学面前强颜欢笑，于是他向爸爸要求转学到了如今这所学校，做了和以前截然不同的人。他尊重老师，但是在心里尊重，上课并不做过分的事，在校园里却从不主动和他们打招呼，当然老师们也不会主动和他打招呼，再说有几个老师知道他是自己的学生呢？他上课时总是低着头的！可是他的作业完不成却是改变不了的事，有人认为这是对老师极大地不尊重，可是他却不如此认为，他觉得作业对自己是毫无意义的东西，老师何必勉强一个人做对那人本身并无意义的事呢？
有一个老师特别倔强的，那便是教英语的刘玲玲老师。她是个中年女人，个子不高，长头发烫着波浪卷，长得并不漂亮，可是每天都是浓妆艳抹，这是东方林最不喜欢的一个老师，其他同学对她也没有好感。有一次上课，刘老师找同学翻译一个短文，拿着座次表看来看去之后竟然点到了东方林的名字，东方林当时正在看着范静斐的背影发呆，根本没听到老师点他名字，是同桌关鹏打了他一下他才意识到刚才有人喊他名字。他慌张的站起把凳子弄倒了而且还没站稳趴到了站着的那一行他专门当挡箭牌的书山上，瞬间60多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他的脸红了，他也是那么爱面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糗事？同时，老师也嘲笑起来
“呦，反应不要那么快嘛！看你激动的，这又不是抢答！你把我刚才讲的短文重新翻译一遍”
说实话，东方林真是不知道老师在说什么，刚才讲的拿个短文，哪个练习上的？哪一页？可怜的他眼下一本和英语有关的资料都没有。所以他就是低头无语。对，低头，东方林在这个班级的招牌动作！
老师看他不做声又火起来了。“怎么了，你哑巴了吗？你是不想回答还是根本就不会？”
他还是不做声，连头都不抬，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旁的关鹏急了，把书推到东方林眼下，可是东方林却又推了回去，他，不想回答！但是此情此景却被刘玲玲老师看到了，对此她很是气愤，放下书走到东方林跟前，大吵起来，嘴里说着，手指还比划着，有几次还差点指到东方林的头！
“你小子故意和我作对是不是！？同桌给你看你都不看，是不是故意不回答？看你的个子怎么也有一米八把，怎么胆子就那么小呢！瞧你都那么大人了，怎么那么不识趣呢……”
东方林何时受到过这种“待遇”，他当然是受不了的，因为面子。于是，在咬牙握拳好久之后，他推开关鹏，走了出去，留下刘玲玲老师在后面大喊：“你给我回来，你上哪去，你上哪去呀……”
同学们都在唏嘘，佩服他的勇气，毕竟他是半年来班里面唯一一个在课堂上和老师发生正面冲突且擅自离去的人，连班长李展都坐在位子上和同桌说：“那小子真拽！”
而刘玲玲呢？自然是气的不可开交，火冒三丈走到讲台上说：“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我教育他有错吗？还给我撂脸子！这课我不上了，我非要找校长讨个说法，论下谁是谁非！”
说完，她也夺门而去，同学们无奈的摇摇头，范静斐目睹了这一切，对此她也觉得很无语，对同桌说：“平时真看不出来，这个小子话不多，但是脾气可不小啊！”
这次很多同学都对东方林刮目相看，总体的评价就是李展的那句：“那小子真拽啊！”